大家好，这里是动画学术趴视频栏目【学术趴·精读】第5期。水手服、西式制服、学兰、背带裙...在日本动画中各式各样的“学生制服”不单单是构成人设的元素，更是作为青春、活力、校园的代名词。从《凉宫春日的忧郁》到《冰菓》，再到一月新番《明日酱的水手服》，不同样式的制服既塑造了不同个性的人物，也可以关联叙事，与作品中的世界观构成特定内涵。
在这期视频中，我们将以“制服”这一意向为中心，对日本动画中学生制服的流变、再现、以及观众对制服的消费心理进行解读。由此解决一个或许很多人都好奇的问题： “为什么我们都喜欢学生制服”？
在解决我们 “为什么我们都喜欢学生制服”？之前，需要先回答的一个问题是：在真实历史中，日本的制服文化是何时发展起来的？日本现代学生制服体系发源于明治维新时期（19世纪60-90年代）。在明治维新的“富国强兵”军事优先的指导思想下，学生制服亦采用了军装制式的立领制服，即“诘襟”。男子诘襟制服，也被称为“学兰”，其中“兰”在江户时期代指“荷兰”，由此，广义上的“兰”泛指西洋事物，“学兰”即是“学生穿的西洋制服”。诘襟制服自1879年由宫内省设置的官立学校学习院采用后，至今已经有超过百年的历史。同时，这种制服也是动画中最为“通用”的男性制服设定。比如《冰菓》中的折木奉太郎；与《在下坂本，有何贵干》中的坂本，同样用于现代都市题材，诘襟制服却呈现出完全不同的人物气质。诘襟还可以搭配“制服帽”，或其他设计来凸显出其类似大正浪漫的时代感。如《千本樱》pv中镜音连的人物设定，即是在诘襟制服的基础上进行改制，体现出大正浪漫之感。伴随着水手元素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在全球少男少女中的流行，1920年京都平安女学院，最早引进水手服作为学校制服，而后在日本全国得以推广。虽然在当下社会中，西式校服逐渐取代水手服设，但动画中的水手服仍然有其魅力所在。水手服最有特色的设计就是水手服的襟形，一般根据水手领的长度与风格，分为关东襟、关西襟、名古屋襟、札幌襟四种。当然，动画中的制服设定虚构多于现实，因此我们不能完全依照现实的方式进行归类。但从制服设定中，我们也可以对故事背景设定、人物性格等进行一定了解。比如以兵库县西宫北高为舞台的《凉宫春日的忧郁》中，采用了较为宽大的水蓝色襟的制服设定。这种设定一方面源自关西地区的传统风格，另一方面也凸显了人物的活力。
而以关东埼玉县饭能市为背景的《向山进发》中，则采用了典型的关东襟。较小的墨绿色襟搭配同色蝴蝶结，给人以可爱灵动的感觉，和动画整体的画风以及所表达的细腻情感互相呼应。此外，在动画中也有很多充满特色的异形襟设定出现。如根据5pb科学幻想系列游戏改编的动画《机器人笔记》中，人物制服采用接近方形的水手襟，搭配较粗的蓝色襟线，充满了其故事背景设定的南国风情，也体现了科幻世界别具一格的魅力。
但是从1970年代以来，如今逐渐代替水手服的西式制服开始登场。在历史上，以1983年东京颂荣女子学院的引入英伦式制服为标志，水手服派与西式制服派的“争端”就开始了。时至今日，几乎只有历史名校才保留着水手服作为校服的传统。在动画《明日酱的水手服》中，主角明日小路因为憧憬母亲中学所读学校的水手制服，因此考入了同一所学校，但当她入学后却发现学校制服已经改革为西式制服，由此也引出了穿水手服的明日小路与穿西式制服的同学间的日常故事。在日本动画中，标准的西式制服既符合正式、严肃的场合，也可以通过增添多种元素和创意，达到人设所需的效果。比如著名动画系列《Lovelive!》中，角色们身着的西式制服既采用了绀色的传统设计，又搭配格子裙以及样式多变的打歌服，充满”校园“与”青春“的气息。同时，西式制服在时尚感的表达上也有着优势。比如《四月是你的谎言》中主角们身着灰色的外套、水蓝色的衬衫与条纹相间的领带，体现了其现代都市学院的风格。而较为宽松的领带系法与随意的衬衫下摆，却在细节上描绘出了具有时尚、叛逆感的学生气质。与水手服、西式制服一样具有历史传承的，还有在如今越发不常见的背带裙式女子校服。背带裙/连衣裙的制服起源于教会学校，在大正末期（1912-1926）逐渐流行开来。由于背带裙是搭配衬衫穿的，相比水手服活动更方便，因此在历史上也曾被称为体育裙。背带裙最典型的例子便是《玉子市场》中“兔山学园”所采用的设计。相比水手服和西式制服，背带裙搭配不同的外套又可以营造不一样的风格。在《终将成为你》中，背带裙与水手领外套的搭配，在体现人物高贵气质的同时又透露着少女感，与百合故事的基调非常相称。当然，在动画作品中以现实制服为基础进行艺术加工，形成独特的“个性派”服装，也非常常见。在动画《迷途猫OverRun》中采用的高腰裙与洋装衬衫搭配；动画《风平浪静的明天》中，以海洋为主题，以男女通用的水手领为特点的夏季制服；以及著名的”名作之壁“：《无限斯特拉托斯》中，采用了特殊的军装与科幻风融合的校园制服。就像刚才我们谈到的，动画作品以现实世界中制服的襟型、材质、颜色，以及领带、领结甚至纽扣、校徽等小物为基础进行设计，在呼应故事设定的同时，也保持了制服作为校园服装本身的青春、活力等特点——这一点可以说是架空类动画作品中角色设定最重要的要素之一了。那么，最后我们回到最基本的问题上来：我们为什么会喜欢日本动画中的制服？中国国内的学校大部分仍是采用“麻布袋”一样的运动服作为校服，但是一旦离开了学校，或许很多人反而对当年的土味校服产生了一些怀念。引用日本作家酒井顺子的一句话：“毕业典礼时，感慨最深的就是要脱下制服的瞬间。”
《昨日青空》中的制服设定可能要比日本动画中的制服更加贴近我们的青春
学校，作为一种福柯所言“权力规制”的实现场所，强加给学生的是“做什么”与“怎么做”的理念，学生似乎被塑造成整齐划一的、被磨平个性与棱角的个体“角色”。但穿上制服的同时，我们就知道有一天终会脱下制服迎来成长。而制服所代表的青春，正是代表了这种希望的可能性。《柑橘味香气 Citrus》
这种复杂的感情，也可以用台湾作者刘扬铭所说制服的“期间限定”这种特性来理解：只要一见到穿着制服的少女，就像回到青春期那个想触碰又想被发现，无法接近她们的自卑少年……心里回到青葱岁月，看到那个忍不住心脏乱跳的自己。 我们只要看到制服这个记号，心里那种复杂的自卑感，神秘感，恐惧感，还是会从潜意识中浮现，把回忆里的酸甜感觉召唤到眼前。
而青春校园类动画中所凸显的内心放大化描写，以及追求人与人之间的“小小联系”的叙事线索，正是被“制服”这个意向所带入的。其次，从情感意象以外的角度来看，制服也是御宅文化审美取向中的定式组成部分。尤其是在性别指向明显的后宫类动画作品中，制服本身即带有着强烈的消费意味。一方面，从日本社会来看，随着战后性解放与年轻人性意识的觉醒，制服作为文化的部分，也渐渐变得具有情色意味起来。从80年代偶像组合小猫俱乐部具有性暗示的《不要脱人家的水手服》，到96年“援助交际”成为当年热词，在流行文化中的校园制服已经成为了世俗的价值符号。后来，《不要脱人家的水手服》的词作者娶了唱过这首歌的小猫俱乐部成员之一为妻。再后来，他又创办了AKB48对这首歌在舞台上进行了再演绎。没错，他的名字就是秋元康。而另一方面，制服在文化工业的背景下，从设定上就蕴含着情色要素。这听起来或许有些矛盾。因为制服原本的作用，就是为了消除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严格的着装要求，就是为了抹除性别和个性特征。但是被赋予这种意义的制服，却反而成为了宅男腐女们的欲望投射。这种欲望投射，或许正建立在我们对制服认知，与动画对制服进行描绘的“禁锢——解放”之中。法国思想家巴塔耶在《情色论》中说过：“情色源于禁忌，是人类面对禁忌的逾越举动。”我们知道制服原本的社会规范意义，但随着“萌”或“腐”等审美指导下的动画作品出现，比如女主角向台阶上跑去时大风吹起她的裙子、或是跟随镜头对身体细部的描写等等，这些审美指导我们产生“恋物式”的凝视——可以说这种画面表现，传达的便是“窥视”般的意义体验。
简单来说，我们喜欢制服，又希望从制服的禁锢中解放出来。这或许就是动画中“制服福利场景”的作用机制所在了。以上，便是我们这期【学术趴·精读】的全部内容，看完这些之后你是喜欢水手服还是更喜欢西式制服呢？或者，比起日本制服更喜欢充满青春回忆的中国式校服？欢迎在评论区与大家讨论！*学术趴现已入驻各大平台，欢迎在微博、B站、Youtube搜索“动画学术趴”。